制造,服务,哪个优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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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计算机报 作者:高丽华 一直以来,我们以“世界工厂”而骄傲。现如今,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服务业在全球大面积升温。是坚守制造业还是优先发展现代服务业?只有制造业发达了,服务业才能发达吗? “人家在胜利大逃亡,我们很多人的眼中却只有大制造,很多项目实际上是在捡人家吃剩的东西,有的甚至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到了该醒一醒的时候了。” “你先别忙着采访,先听我给你出个题目吧——优先发展现代服务业。”中国信息协会副会长、国家信息化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高新民轻轻推了推记者的录音笔。 虽然已经入秋,坐落在太湖东岸的古城苏州还是有些闷热,来此参加“信息化发展战略国际经验高层研讨会”的高新民微微冒汗,语气也略显急切:全球化的产业结构中,早已经是服务业打头了,可我们很多人整天想的做的还是“世界工厂”的事情。“上个月我与珠三角一位市长说起现代服务业的话题,他第一反应就是‘不行’:制造业还没站住脚呢,怎么就转到服务业上了?” 高新民说以他了解的情况,这位市长的话代表了我们很多地方和企业领导人的看法,“而这种看法是短视和潜伏着巨大危机的,到了应该转一转的时候了,希望你们媒体呼吁一下”,高新民说。 先制造业后服务业? 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世界工厂”一直是国人的目标和骄傲,虽然近年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现代服务业在全球大面积升温,但很多人还是固守制造业不肯移步,理由有三:第一,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是递进关系,不可能绕开制造业去发展服务业。第二,服务业是“寄生”在制造业身上的产业,制造业发达了服务业才能发达。第三,从全球产业分工的现状看,我们尚不具备占领产业链高端的条件和能力,发展制造业才是最现实的选择。 但专家并不这么看。高新民认为,上述观点在工业时代或许有些道理,进入信息时代却肯定过时了。因为信息时代的生产要素是“充分流动”的,信息、技术、设备甚至人才的流通和配置,都可以靠网络解决,由此形成的空前紧密的全球化经济,为现代服务业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条件。在此环境下,服务业不再是“寄生”产业,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服务业更无需“寄生”在当地制造业上。相应地,“先制造业再服务业”亦不再是必经之路。 印度服务业的崛起就是例证。在我们全力发展制造业打造“世界工厂”的时候,印度却喊出了全力发展软件业、打造“世界办公室”的口号,取得了很大成功。目前印度的制造业依然比我们弱小得多,其现代服务业却能异军突起,占到了GDP的50%以上,比我国高出18个百分点,“这说明信息时代服务业是可以跨越式发展的”,高新民说。 经济学家吴敬链评价,现在还固守“先制造业再服务业”的路子,无疑于“刻舟求剑”。他说这条路子所依据的“霍夫曼定理”是工业化早期(1931年)的产物,况且这个定理并没有得到印证——先行工业化的国家进入工业化后期,增长最快的并非制造业而是服务业。用这种历史上就缺乏依据的理论来指导21世纪的经济活动,显然是不明智的。 制造,服务,哪个优先? “胜利大逃亡”的启示 来源:中国计算机报 作者:高丽华 [字体:大 中 小] “胜利大逃亡”的启示 长期以来,台湾靠大制造腾飞的模式一直被大陆视为样板,殊不知台湾近年来反思最多的问题之一,恰恰是如何用服务业“挤掉”制造业。 前不久出台的台湾产业发展规划,视现代服务业为台湾发展的“第二波”,喊出了“研发在台湾,设计在台湾,订单(销售)在台湾,制造在全球”的口号。以此来看,靠大制造起家的台湾决心要与大制造道别了。 台湾的做法并非个别现象。近几年,从制造业向现代服务业迁移的队伍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参与其中的国家和地区可谓浩浩荡荡,蔚为壮观,被业内人士戏称为“胜利大逃亡”。 “逃亡”的直接原因是制造业的利润变得越来越薄。一双耐克鞋在美国卖120美元,去掉生产成本,“大制造”企业拿到的只有5~6美元,其余90%以上的利润都被品牌、研发、销售这些属于“服务业”的环节瓜分了。此类例子形象不过地说明,现代经济的核心已从制造业转向了服务业。美国每年货物贸易逆差都在3000亿美元以上,按照传统理论,这个国家的外贸快要垮掉了,实际情况却完全不是这样。个中缘由就是它的经济重心已转向了服务业,服务贸易的巨大顺差保证了美国外贸强国的地位。 靠电脑硬件起家的IBM堪称“胜利大逃亡”的典范。这家公司20世纪90年代中期陷入困境,随即实行面向软件开发和服务的战略转移,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软件产值超过微软的全球最大的软件开发商。近年来它又以35亿美元并购了普华永道的咨询部门,以12.5亿美元将亏损的PC部门卖给了联想,还兼并了十几家商务服务公司,商业服务的雪球越滚越大,昔日那个专注于计算机硬件的“蓝色巨人”事实上已不复存在。 “胜利大逃亡”还有一种隐性形式,那就是制造业“蓝领”在就业人口中所占比重越来越小。美国蓝领阶层形成于20世纪早期,此后迅速发展,1943年占到了全部劳动力的40%以上。经此高峰年之后,蓝领的“相关重要性”开始减弱,现在制造业蓝领仅占8%。这种趋势让人想起,1840年美国农业雇有63%的劳动力,而今天只有2%。《科学美国人》就此预言:美国蓝领如果到21世纪末跌至2%的水平,也不会让人感到惊讶。 “人家在胜利大逃亡,我们很多人的眼中却只有大制造,很多项目实际上是在捡人家吃剩的东西,有的甚至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到了该醒一醒的时候了。”高新民说。 合二为一的产业 对于打算向服务业转型的企业或地区来说,从制造业退出只是一种形式。另外一种形式是在制造业中融入服务业,使之变成一个与现代服务业合二为一的产业。 以衬衫制造为例,香港利丰集团制作衬衫的做法是:布料的购买、处理、成衣,分别在性价比最高的国家或地区进行,期间计算好衔接的时间,布料送达成衣厂的同时,衣服的钮扣也从另外一个国家运到成衣工厂。这种通过供应链管理的大制造方式使加工工序的每一个环节都是效率最高的,所以产品十分有竞争力。利丰集团主席冯国经说,在这样一个衬衫制作的价值链里,只有1/4是加工价值,其余3/4的价值是流通服务环节创造的,利丰实际是在运作一间无烟无形的工厂。 中国机械工业联合会副会长朱森民告诉记者,他正在做制造业与服务业相结合的课题。国内制造企业正在越来越多地涉足现代服务业,譬如企业销售要搞售前售后服务,“做得多了,这一块就会慢慢剥离出来,变成专业的服务公司”,朱森民说。 其实,即便那些服务部门还没有剥离出来的制造企业,其研发、设计、市场、销售以及IT运营中心的比重也在不断扩大,以提高产品的知识含量和品牌价值。这种企业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两头大中间小的“亚铃型企业”。对于一个亚铃型企业,你很难说清楚它是一个制造型还是服务型的企业,把它称做“服务业和制造业一体化的企业”更为恰切。 这就是信息时代大制造的特点——与现代服务业结合。结合越紧密越有竞争力。遗憾的是,“我们却常常忘掉了这个。沈阳20多年前就提出要变成装备工业的基地,但弄来弄去就是和铁砣子打交道”,吴敬链说。 扭转失衡的车轮 世界银行早在1985年第一个中国经济发展报告中就指出,中国经济结构扭曲的首要表现,在于服务业发展滞后。20年过去了,我们的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决,2004年我国服务业只占GDP的32%(同期美国的比重为74%),比多数发展中国家都低得多。 服务业滞后使我们的经济如同一辆车轮失衡的汽车,难以稳健和谐前行。“为什么现在很多信息化项目做得不好,除了用户自身的问题之外,现代服务业不发达,第三方咨询工作做不起来,导致用户被IT厂商牵着鼻子走是一个重要原因。”高新民说。“制造业的强大不等同于经济整体实力的强大,就算是中国把制造业做到了世界第一,但如果服务业上不去的话,离真正的经济强国还是很远。”外经贸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王志乐博士说。 现阶段“中国大制造”的尴尬在于,我们是服装、钢铁、电脑、电视、空调、手机、DVD乃至芯片等全球上百种主要产品生产的大国,却不是这些产品的强国。以半导体为例,美国英特尔和德州仪器2003年的利润率是18%,而中国半导体市场的利润率只有3.7%。业界有句顺口溜叫“一流的厂商卖规则,二流的厂商卖技术,三流的厂商卖产品,四流的厂商卖力气”,看来,我们大多数企业还处在三流甚至四流的水平,而一流和二流显然属于服务业的范畴。美国高通凭藉通信芯片的知识产权走到了“卖规则”阶段,高通的利润率高达150%到200%!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和包括IT在内的技术设备已有了长足发展,加之教育和人力资源丰沛,服务市场广阔,已具备了发展现代服务业的条件。现在的关键是转变观念,以扭转失衡的车轮。一些地区已率先觉醒,上海、广东2005年出台的政府一号文件都是围绕发展现代服务业作文章。“二产”曾居主导地位的上海,现在的发展方针是“三二一”,并下决心逐步退出低端制造领域,即使这种退出会降低上海的GDP增速也在所不惜。 慧乐客服务咨询编辑提供 |